【茨酒】鬼冢的常客
（欢迎大家收看好梗写烂系列…）
（关键词：退治后，现代，不算刀）
“首冢大明神位于国道9号线的老坂峠上，流传道平安时代被源赖光等人所讨伐的酒吞童子的首级就被埋在此处。这里既是观光景点，也是京都少有的知名灵异地点。这里白天也很昏暗，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就算是不太有灵感的人，到了这里也会突然感到身体一下子变重了。据说就算不是晚上拍出来的照片上也会印有无数的白色亮点。
还有穿过了鸟居就会被诅咒，以及虽然是深夜但在山顶的巴士站会有低着头的女子等等的传言，让人打冷颤的灵异现象屡次发生。”
星熊把文段粘贴发给茨木，让他看这篇文章。
“这样你也要去？”
“当然了！不亲自去看一眼怎么知道真假。青灯那个女人还和我打了赌。”茨木摆弄着照相机，已经收拾好桌子准备下班了。
“你也别老和灯姐较劲。再说万一真遇到酒吞的鬼魂，被吓死了怎么办？”星熊打趣道。
“可笑，从小巫女说我'鬼见了也要惧三分'，探访闹鬼灵异之地从来无事，区区鬼的头颅能奈我何？”茨木把椅子一推，背起背包准备出发，“我得在日落前到达，运气好的话明天还能带了酒吞童子来上班。”
“诶～～”其他人配合地发出了害怕的声音，茨木已经一阵风跑了。
夕阳已经从鸟居的翼尖滑落，原本阴暗的鬼冢现在愈发阴森。破败的石阶杂草丛生，茨木一跨两三阶，很快地就到了山顶。杂草丛生，树木凌乱，神社围栏的木头透出腐烂的颜色，一看就是鲜有人迹的著名闹鬼之地。
碎石土堆下就是传说中酒吞的头颅，不过也不知有几分可信，历史颠沛中，也许早被人偷掘去了吧。就算真有闹鬼的，恐怕不过是此地阴气吸引来的小鬼。
茨木找合适的角度用来架摄像机，垫平地面放三脚架，一阵大风突然吹得树叶浪涛般作响。茨木一抬头，什么都没有看到。
茨木这个名字，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为谁所起。但他在福利院有记忆时，他便被叫做茨木了。不同常人的外貌加上著名妖鬼的名字，从儿时起就给他带来了许多麻烦。
为什么会有酒吞童子，为什么我又被叫做茨木？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到这个可能和自己身世有关的地方来，但他也清楚很有可能一无所获。
无论是抛弃他的人，还是给他取名的人，都像是和他开了个无聊恶毒的玩笑。
摄像机开着，茨木就自己带了单反准备去树林里走走，看看周围环境。
穿过了树木，所见不过是个普通的山头，再走到传说闹鬼的车站也不过如此，鬼无从可见。
在车站稍坐，蒙灰的长椅边掉漆的路灯柱摇摇欲坠。
从山头的车站可以望见山下，灰色黄色的屋顶拥挤在被电线分割的街道小块里。
也许是内心无所畏惧，反倒使鬼警觉起来不敢出现，一无所获的茨木决定回神社守株待兔。
太阳已经只剩一丝破碎余辉淌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茨木坐在亭子里玩手机，单反放在旁边。神社荒冢此时寂静无声。
“喂，那边的小子。”
茨木闻声抬头，一个红发的男人站在鸟居前喊他，他穿着黑红浴衣，斜扎腰带，长发梳了个低马尾，恐怕是周围饭后散步的居民。
“何事？”茨木心里不快，本来鬼影都不见，再来一个大活人，小鬼岂不全部吓跑？
男人张嘴仿佛想说什么，但却没能出声。他的脸被树木的阴影遮住了。他本看着茨木，但又转过头去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倒是有种自嘲的感觉。
茨木不爽地看着他挡在了自己摄像机的前面，直接开口，“你打扰我拍摄了。”
“哦？你想拍什么？小子。”
“鬼。”茨木一耸肩，只希望这个人赶紧害怕回去。明明年龄看不出多大差别，被叫做小子简直要让人发作。
“哈哈哈哈拍鬼？真有你的。本大爷倒想看到你能拍到什么东西。”说着竟也到亭子里坐下了。
茨木虽说心里不快，但也不能赶人家走。他从包里翻出一听啤酒，“啪嗒”一声拉开拉环，边喝边赌气戳手机。
“怎么样，没被酒吞童子吃掉吧哈哈哈”
——星熊的短信
“哼，现在突然来了个男人，打扰我拍摄了。”茨木回复道，抬头看，那个男人正在看着自己玩手机，被偷窥隐私的感觉相当不好。
“本大爷一直都不明白那有什么好玩的。”茨木还没发飙对方先开了口。
“谁知道。”
“你在喝酒？”
“……”
“还有吗？我好久没喝过了。”
茨木希望他少说话，全被录进摄影机里了。从包里又翻出一听抛给他。
对方学他的样子开了罐子，愉快地喝了一口。
“怪味。”他评价到。
“喝了我的酒还多要求什么。”
男人一小口一小口品尝着那听啤酒，就像以前从没喝过似的。
怪人。
茨木刚开始也怀疑过他是不是鬼，化作人形来诓骗他，于是他在包里拿酒时往上面悄悄贴了个晴明神社的符，对方手碰到了毫无反应。
看来不过是个普通人类罢了。
那就很无趣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茨木问到。
“今夜在此与月同眠。”男人笑笑，喝了一口酒。
“那我不奉陪了。”茨木心想耗不过这个人，不如改日再来。
“你自己要回去了？这可真是稀奇。”
“胡言乱语。”
“放肆。”男人笑着说。
茨木瞪他一眼。“托你的福，今夜一无所获。”
“你还想要什么？”男人一耸肩。
茨木走到摄像机那儿，把摄像机三百六十度随意扫拍了一遍，就关了机准备收东西回去了。
那个红发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倚着亭柱子，像是无所谓地看着他把摄像机镜头扫过他。等茨木来收单反了，他问：“你是第一次自己过来？”
“是啊。”茨木的声音里是被打扰兴致的烦躁。
“那我们运气蛮好的，今天朔月。”男人垂着眼睛晃着酒罐。
茨木不懂他在说什么，“我没遇到过好运气。”他背起背包，抬腿走了。
在即将下台阶时，背后的树木突然发出枝叶摧折的声音，一阵劲风随即袭来，几乎吹得他要从石阶摔落下去。茨木一回头看，只觉强大的气流旋转冲来，眼睛甚至不能睁开。
他回头望向那个男人，他依旧坐在亭子里，没有一丝慌乱。四周的树林里泛出点点白光，一闪一暗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有些光点甚至在背后悄悄靠近他。
“喂。”茨木喊他。
他却挥挥手叫他走。
很快光点向茨木的方向靠拢起来，从四周森林奔涌而出，快速席卷而来。茨木看了一眼身后就是下山的道路，是在赶我走吗？
茨木才不会乖乖听话，他一个箭步跑了回去，光点还是对他有所畏惧，霎时退缩了一截。
“你到底是什么人？”茨木站在他面前，大声问道。
“呵，等你想起来我是什么人再来吧，小子，马上众鬼在此地集会，你这副人类身体恐怕得被吃干啃尽。”男人突然起身一个指头弹在茨木额头上，茨木感觉神志像是被强行大开又瞬间强行关闭了一样，昏厥前看到男人身后树林里，光点已经全变成了妖鬼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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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昨夜去捉酒吞童子魂灵？”青灯早上遇见茨木就打招呼道。
“是啊。”茨木咬牙切齿回答道。
一早醒来发现躺在山脚下，冲回神社早就空无一鬼，只有贴在啤酒罐上的晴明神社的符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让他确定昨晚确实在此见到了那个红发的男人。
茨木把录的视频仔仔细细慢放了好几遍，真的一点灵异事件都没拍到，真的就是一个鬼影都没有。
只有那个红发男人被录了进去，茨木还是搞不懂他究竟是人是鬼，如果给别人看，他们也只会把那个男人当成一个普通的游客。
录像显示茨木在树林里闲逛的时候他就来了，他还凑近研究了一会茨木的摄像机，镜头拍到一张放大的帅脸。
他说过运气很好恰逢朔月。
“哦？真捉到酒吞童子了吗？给我看看呢？”青灯取笑他。
“我邮箱发你自己去看罢。”茨木走去自己的办公桌，心想发她个无聊视频浪费一下这个无聊女人的时间，从这个录像里，这个红发男人没有任何异常的。
开机插U盘，把昨晚的录像压缩了扔进她的邮箱，接着便干自己的事情了。
本来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直到过了会青行灯突然脸色苍白地出现在他面前。
“茨木，你给我发的视频里，是什么东西？”
“你说什么？”茨木皱了眉头。
“茨木，灯姐，怎么了？”星熊闻声过来，手里拿了一叠打印纸。
“你自己看茨木做的视频。”青灯指着茨木电脑意思叫他放。
“莫名其妙。”茨木不快地点开了昨晚的录像。
和自己看到的一样，对准了墓土和神社的场景里空无一人，点了快进，然后红发的男人出现了，凑近研究了一会就走开了。
星熊突然一抖，手里的纸也随之发出了哗哗的声音拍在了茨木背上。
“怎么？”茨木暂停在了红发男人的背影镜头上，回头看到星熊脸色很差。旁边青灯也难得一脸严肃。
星熊沉默了一会，扯出个尴尬的笑容：“茨木啊，虽说人家妨碍你摄影了，但你也不用做这种特效，诅咒人家吧……”
茨木突然感到四肢发凉，他看了一眼屏幕里男人再正常不过的背影和四周再平常不过的树林景物。
“你看到了什么？”
“你拍到了……一个腐朽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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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吞童子哟！”
“干嘛？”
“为何要赐吾这串铃铛？”
“跑丢好找。”
“诶？吾王是想让吾一直留在身旁吗！吾……真是万分荣幸！”
“……”
……………………
“酒吞吾友！为何一言不发只是注视这月亮？难道这月色之美能比得上你半分吗？”
“人生短暂，红颜易逝。现在除了这酒，就只有月能使我沉醉，还是说你想让我沉沦于他物？茨木童子。”
……………………
“酒吞童子！吾发誓！无论汝身处何地，人或妖鬼，孩童或壮年，男或女，美或丑，只要吾能找到你的灵魂转世,必定！将汝……”
傻瓜。
酒吞坐在自己墓地的神社前，千百年的封印，魂灵离不开一步，只是等到了无数次熟悉的妖气的诞生。
他倒是已经投胎转世了好多次了，每次都是一样的白发金瞳，像怕他找不到似的。每次出生，都能自己寻到酒吞墓地这来，无论人身鬼身。只要好好等他。
……………………
“首冢妖怪速显现！吾征夷将军茨木今日要来破了这妖鬼迷信！”
“白痴。”
……………………
“哥哥……我……迷路了……”小男孩抽噎着。
“你是笨蛋吗？”
“呜……”
“算了，你先在这睡一晚，明早再指路你自己回去。本大爷在这没有妖怪敢来的。”
……………………
“汝……似曾相识，如吾故人。”
“你这个家伙这辈子来得好晚，都要七十岁了吧？算了，反正每次都要给你送终。下辈子能不能别投胎做人了？”
……
……
……
“这恶心的小鬼，趁早被妖怪吃了吧！”
这天，一个男人跑到首冢大明神，把一个襁褓扔在了鸟居前面。
酒吞醒来，看到了襁褓里熟悉的家伙。
“这次你一来就要烦劳本大爷……”酒吞抓住小被子把他拎起来，婴儿睁开金色的眼睛望着他，不哭不闹，张开一只手伸向他。
酒吞无奈地把他放在腿上，等着这家伙的人类母亲自己寻来。
刚开始茨木还高兴得和他“咿咿呀呀”地玩，酒吞戳戳他脸都能笑好一会儿。过了一阵子就开始婴儿的各种麻烦，让酒吞一番折腾。再后来饿了，就委屈地低声哭泣。
等了两天，茨木已经饿得昏睡过去了。
如果再等不到人来的话，这个苦命鬼很快就会饿死吧。
酒吞拎起襁褓，向山门走去。
仅凭一颗头颅一块阴地，积攒千年的妖力也比不上曾经一指之力。强行化出身体冲出结界，全身像从刀片旋转中剥出，像被撕掉一层皮一样的剧痛，酒吞立马一个不稳摔在地上，疼得手指扣地喘息不止。茨木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再小心动弹一下感觉妖力基本所剩无几，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变回原形。
即使离开了结界，封印的力量依旧像一根镣铐一样，拽着他的脖颈往回使劲拖。被拉得生疼。
要本大爷费那么大力气，还不如让你死了再投胎轻松点。
待到缓过劲来大口呼吸一会，酒吞伸手够到襁褓捞过来，所幸这个小子命大没摔坏。
人类总有收养小孩的地方吧。
酒吞抱着他，千年来第一次离开这里，摇摇晃晃地向都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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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星期，每天早晨醒来，茨木都发现自己还在自己房间里，手脚痛苦地撕扯着被子床单，满脸泪水。
“你看，我们的事，几个晚上也就讲完了。”酒吞说。
茨木去洗手间里掬了把水，狠狠泼在自己脸上。手指扣抓着刘海扯得脑袋乱晃。
待冷静下来，他收拾一下心情，从柜子里找出一瓶好酒，装在包里带去公司。
“茨木，你真的不打算投稿给电视台吗？酒吞童子显灵肯定是大新闻诶！”
茨木冷淡地看了过去，说话的人一脸无趣。
他去找青灯要她把视频删了，不准给别人看，青灯告诉他早删了。
“留在电脑里都觉得晦气。”她说道。实际上，她的灯早就从交通工具变成移动硬盘了。
和茨木打赌他不敢去首冢过夜，现在总算大功告成。
呵，欠下的这么多人情，你要怎么还我呢，昔日的万鬼之王？
“你最近…好像没心思工作？还在想酒吞童子的事？”星熊说。
茨木复杂地看了眼千年老同事。
“酒吞童子乃吾心之所向，有何不可！”
“读书读傻了。”星熊等茨木走远了才冒出一句话。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即使知道去了也见不到，但茨木还是第一时间跑去了首冢。
神龛后面已经被他藏了不少好酒了，这次又带来一瓶佳酿。
他坐在神龛前的空地上，面朝夕阳。就像在等人回家一样。酒吞童子也一定经常坐在这里等吧。
茨木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没醒来的大梦，奇诡血腥的鬼豪传说，毕竟已经没有亲身体会了。只有潜意识开始做那“茨木童子”才会干的事。
微风拂面，夏天也快结束了。很快这里的树叶就会落光，迎来第无数个寒冬。茨木从来不会因为肃杀而伤感，因为对自己生命的存在难以理解，对他人性命的存在意义不明，或者说包括自己在内，没有哪种性命让他想去关注的。他能力强大，看似潇洒其实活得盲目。
现在总算是找到个他迫切想关心的人了，无奈已经身首异处千年。
马上就能见面。
到时候吾……能滋润你的寂寞，温暖你的寒骨吗？
“好酒！”突然身后传来了赞叹的声音。茨木一个侧身爬起就到了后面。
一个头颅化出了身体，因为力量不够那身体看上去像飘忽的影子。
酒吞盘腿坐在神龛后面。
“虽然没法和神酒比，但本大爷也好几十年没喝过这种水平的了。”
茨木此刻心在狂跳，他说不出话，慢慢地磨蹭上去，向酒吞伸出手，然后去触摸他的颧骨，手上是冰凉骨骼的硬度。
眼泪一下就淌了下来。
茨木凑上前搂住他的头，一路顺着额头眉骨颧骨吻到嘴。闭上了眼，就像吻恋人的嘴唇一样。但他触到的却是柔软的嘴唇，震惊睁眼就看到了他紫色带笑意的眼睛。
“稍微向你借了点力量，不然还得等到朔月。”他说道。
茨木用力地吻了上去，将舌伸到他嘴里追着他的缠绵，然后将他的下唇吮得通红，再扫过一排贝齿捞过他的津液，直到酒吞胸膛开始喘息起伏才放过他。就算嘴唇分开还是用力地抱着他蹭他的脖颈。
摸到了。仿佛像活人一样，摸到了他有弹性的皮肤和下面跳动的血管。
酒吞任由他抱着，他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半眯着眼睛仰头喝了，扬起嘴角，舔去唇边快滑落的酒液。
茨木已经激动将手在身上游走了，背部的肌肉，胸膛的触感，腰间的手感，还有下巴尖抵在肩上的感觉，无不给他真正活人一样的感觉。
无论如何，这辈子从今天开始又能和你……
“欢迎回来，茨木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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